1999年区城建局局长雇少林僧杀害市城建局局长黑社会帮灭口
夜色冰凉。冬日的寒风在大地上无遮无拦地刮着,人们都赶紧躲进温暖的房子里。一辆车号为豫N02369的蓝色桑塔纳轿车离开商丘市三国村大酒店,向东继而向北驰去——这是商丘市一条最主要的干道--京港大道,大道宽广笔直,两旁高楼林立。
蓝色桑塔纳行驶在京港大道,灯火早已闪亮起来,路旁雄伟气派的“天宇大酒店”霓虹闪烁。桑塔纳悄然拐上一条东西小道……
谁也没注意,小路口停着一辆普通的面包车,一见桑塔纳过来,加速超了过去,不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桑塔纳在天德小区12号楼前停了下来。车上跳下一位上身着古铜色灯芯休闲西装,白衬衣,蓝领带的中年男子,他向司机打了招呼然后径直向3单元2楼西门走去。
这里就是他的家。当他走到家门口,习惯性地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突然觉得头上被人重重地击了一下,他惊讶地扭过身来,只见面前站着一位身高体健的青年。
他话音刚落,房门开了,里边露出一个中年妇女的身影,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高个青年迅速拔出一把利刃,朝着中年男子胸、腹部连戳两刀,一扭身,“咚咚咚跑下楼去,转眼间消失在无边的夜幕之中。
李文忠,53岁,区划调整前原商丘市人民政府副市长,商丘撤地设市(地级市)后任商都市建委副主任兼城市规划管理局局长,堂堂正正的正县级干部,不明不白,就这样在自家门口被人杀了!
晚10点25分,商丘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接到110指挥中心指令,迅速派员前往侦查。
遵照上级领导的指示,商丘市公安局迅速组成了以局长刘文辉为核心的专案领导小组,抽调精兵强将96名组成专案组,开展侦破工作。
现场位于商丘市天德路天德小区。李文忠家居12号楼3单元2楼,在1楼至2楼间有3个楼梯转折平台,其间或浓或淡,均有血迹,或为滴状,或为片状,在被害人家门外南侧有一摔两半的混凝土两块,其他未见异常。
死者胸部胸骨颈静脉切迹下方8厘米,两正中有长5厘米的创口,边缘整齐,创角锋锐,胸骨体中部被穿透,可见用力之猛;心包有长3.3厘米创口,右心室正中有长2.5厘米创角锐创口,腹部6.5厘米创口,深达肌层,经鉴定,李文忠系被他人用刺器刺破右心室致循环衰竭而死亡。
1.犯罪分子作案时间为1999年1月3日晚9时30分,选择作案时机较好此时现场附近门市部、诊所、台球桌等已关门收摊,夜深人静。
3.犯罪分子应为事先潜伏或等候作案,贴身携带凶器,凶器为双刃刀,刀身不低于10 厘米,刀宽约3.5厘米,如是单刃刀,刀背应较薄。
4.犯罪分子下手狠,部位选择准确,动作利落,受害人身上两处刀伤应为一人所为,其门外混凝土块系犯罪分子所留,不排除两人以上共同作案。
犯罪是一种客观存在的事实。刑事侦查的任务就是为犯罪分子显影、画像,准确地刻画犯罪,进而揭穿犯罪,打击犯罪。应当说,商丘警方是一支能征善战的队伍,他们迅速而准确地确定了案件的性质,为侦查破案提供了科学的依据。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李文忠曾任商丘小市副市长,后任大市建委副主任兼规划局局长,在商丘是个有影响的人物。李文忠被杀,在商丘引起种种猜疑,各种传闻不胫而走,成为街谈巷议的话题,有说李有严重的经济问题,有说是因方面的原因,有说李在社会上得罪人太多,结下了怨恨……一时间风弥古城,雾锁宋州。
商丘市公安局大楼灯火彻夜不熄,一批批侦破小分队撒了出去,一条条重要线点,当古城人民轻歌曼舞、安然娱乐或散步垂钓休闲之际,市局会议室里都要进行碰头、汇报、筛选、分析。案件的性质确定下来了,是报复杀人,那么,当事双方必然有突出的矛盾,突出的利害关系。首先要找出矛盾的焦点,才可以找到侦查破案的钥匙。有线索反映某军事机关房管处天伦小区工程违反相关章程的建筑与规划部门矛盾突出,双方甚至闹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经查:1998年6月16日,市规划管理局局长李文忠发现某军事机关房管处在天德北路白云绿地广场建商品开发住宅楼--天伦小区,即安排规划科一副科长进行全方位检查,副科长将检查情况汇报后,李文忠当日即亲笔起草了天伦小区建设停工通知,打印下达,谁知房管处不甩规划局这一套,以该区是军事禁区,属军事设施,地方不得干预为由顶了回去,并声言如果再一味这样干涉施工的话,对方将采取行动制止。
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规划局的通知下达后,天伦小区施工照常进行,一直拖到12月份。12月25日规划局再次下达停工通知,21日规划局监察执法人员前去工地查扣施工设施时,不料却遭到了围攻阻挠。规划局态度强硬,3日后再次下达拆除通知,并向房管处的上级——某军事首脑机关电报反映其下属违反相关章程的建筑情况,要求查处,并于27日至28日连续两天在商丘电视台播放“商丘市政府办公室关于白云绿地广场规划建设的通知及违规建设的处理意见”至12月31日,工地仍不停工。鉴此,李文忠决定,再次扣押设备,并在电视上予以曝光。该局执法人员查扣时与对方发生冲突,人车被扣押,李文忠大怒,要亲自出马到房管处要人要车,被人劝阻。双方矛盾趋于激化。
对此,警方进行了全面排查,最终以大量的证据予以排除,接下来是科扬公寓项目与城市规划局的矛盾。
该项目由两家公司合作建设,建楼6栋,总投资4000万人民币。该公寓6号楼因设计原因占用城市公共绿地,施工时被城市规划局检查,令其停工,罚款100万元,并要求提供有关项目审批手续。项目经理提交了一份建筑项目许可证影印件,经查系伪造。对此,李文忠要求全面调查。田园区规划土地管理局原副局长徐建设在审批权限上收以后越权审批,并于1998年11月批准划线,继续施工,对市城市规划局的停工决定置之不理,对市局“谁划线谁负责的通知非常恼火,双方矛盾极大。
经查,此事发生后,李文忠要求科扬公寓方面提供审批手续应缴费用发票科扬提供不出,但却实际支出项目审批费62万余元,而在田园区规划土地局财务账上,既无该款收款凭证,也无项目的任何批文,李文忠紧追不放要求做出详细的调查处理。如该款落入徐建设之手,将构成对徐建设的极大威胁,导致徐建设被追究刑事责任。
与此同时,多方调查线索表明,因商丘撤地设市,市辖两区(田园区、睢河区)规划土地管理人员上划项目审批、图纸设计、监察执法权限上收而引起市与区矛盾上升。
1997年6月10日,国务院批准商丘市撤地设市。1998年1月6日,地级商丘市正式挂牌。同年12月3日,商丘市政府宣布规划项目审批、设计院、监察执法权限上划,统一归市城市规划局行使权力,这就对田园区规划土地管理局徐建设在权力上、利益上构成了威胁。
1月9日,专案组召开了案情分析会议。经过大量调查访问所获材料证实李文忠因经济问题、问题而杀人的矛盾线索始终没查出,因工作关系所引发的矛盾,不可能置李文忠于死地。而田园区规划土地管理局局长徐建设因规划人员上划、项目审批、设计、建筑监察权限的上收而与李文忠的矛盾直线上升。由于上述原因,徐建设在权力上削弱甚至没有了,经济利益将受到巨大损失。徐建设要求上划到市城市规划局当副局长又遭到李文忠拒绝。李文忠对他人明确说,谁都可以进市局,徐建设不能进,并在一次会议上公开对田园区局的工作提出批评。如果科扬公寓项目经济问题查清,将导致徐建设身败名裂的下场,双方矛盾无法排除,故将徐建设列为一号嫌疑人。
在商丘,徐建设不敢说跺跺脚地就乱动,但至少是个有影响的人物。徐建设,男,31岁,党员,现任商丘市田园区规划土地管理局局长,田园区首届人大代表。曾任该局副局长兼规划科科长、设计院院长,主管规划工作。打开徐建设的个人档案,你会看到一个年轻有为的干部向我们走来:徐建设,商丘市睢河区(原商丘县)山阳店乡人,1989年商丘工业技校毕业到商丘市(县级)土地规划局工作,同年到江汉城市建设学院学习,1992年7月到金陵大学读研究生,1995 年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回原单位工作。
徐建设之所以为人注目,还有一个商丘人人皆知的原因:他的父亲徐崇臣是原商丘市市长、市委书记,现商丘(地级市)市委某重要部门领导。
为了不打草惊蛇,专案组首先围绕徐建设所在的田园区规划土地管理局近两年来突出的案、事件展开重点调查,扫清外围。
刘建稳,52岁,曾任田园区建委党委书记、副主任,1996年9月调任区规划土地管理局任局长,徐建设时任该局副局长,曾因中层领导班子调整与徐建设发生分歧,徐建设曾私下扬言,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我将老刘摆治(当地方言,意为打击、整治)走。徐建设言出行随,决不食言,他利用其远房老表(刘俗称,意为表兄)张继贤反映刘受贿一案,给张继贤出主意,让其到检察机关告发刘建稳,并亲自审阅告发材料,果然,经检察机关受理后,刘建稳被判刑3年缓刑3年。第二起是李留根受贿案的调查。
1997 年年初,该局干部李留根伙同张某收受贿赂,徐建设为制止刘建稳调整李到向阳所任所长,组织人员搜集材料,并亲自做张某的工作,让其到检察机关自首,保证张在政治上不受影响,经济上不受损失。与此同时,又派得力人员弓力作张的工作,催其自首,张自首并揭发了李留根受贿的问题,结果,李被判刑,张获免诉,退出8500元现金。徐建设为此在三秋宾馆举行感谢宴会,并托弓力给张送去现金,以补偿退赔损失,一箭双雕,扫掉了心腹障碍。
杨建华,系田园区规划土地局党组成员,也是徐建设的主要竞争对手,在工作上有些矛盾和恩怨,1997年8月的一天,徐建设指使其老表张继贤雇佣商丘市有名的流氓团伙头子谢发喜及杨涛用铁棍将杨腿骨打断,徐建设为此花费佣金3万元。
第四起,也是最突出、最有特点的是对傅克仁(化名)案件的调查,警方在元月14日凌晨秘密拘捕了徐建设的得力干将弓力。
33岁的大专生交代,“1998年三四月份,我老表路东源让我帮他办土地证的事,我找了区局管这事的傅克仁副科长,傅答应了,为了办成这件事,我们请他出去玩,地点在原商丘县(今睢州区)东苑宾馆,喝酒时傅说九龙门舞厅3个小姐歌唱得好,舞也跳得好,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到九龙门舞厅找那个小姐,未见,回来在大厅收银台见两个小姐,就邀其陪傅,中间傅说头疼想休息,我们就开了个房间,一是让他休息,二是让他嫖娼……”
警察将其押了下去。再次提审,弓力挤眉弄眼弯腰点头,“上次我说了瞎话骗了政府,为了摆治傅克仁,我落井下石,在傅出来第二天把傅的事以睢河区刑警队的名义告诉了土地规划局,想让局里处理傅,这件事传出去我肯定不光彩;再一个是太烦他,求傅办事太难,他像个大爷,把我们看成孙子……”
事实正像弓力讲的,他确实有点缺德,傅被抓住罚款6000元,生怕单位知道。可弓力偏偏偷偷跑到街上给局里打了电话,“喂!区规划土地局办公室吗?我是商丘县刑警队的,昨晚傅克仁在商丘嫖娼出事了,叫他来刑警队交罚款!说罢挂了电话。俗话说,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这种事情,传播起来比长了腿还快。不大工夫,区规划土地局上上下下甚至傅的妻子便知道了这件事。算是平地里燃起一团大火,闹得鸡飞狗跳。但公安人员洞若观火,他们把弓力半夜三更抓到刑警队,可不是寻开心找刺激,想知道桃色新闻的。再次提审,几番较量下来,33 岁的弓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哥,饶了我吧!我老实交代,我确实编了很多瞎话,想蒙骗过关,事到如今,我还是实话实说,主要是为了不暴露徐建设,不想把徐局牵扯进来。事实上摆治傅克仁,徐局自始至终都知道,并提供给傅的小姐也是徐局叫人找的,是我们事先商量设好圈套让傅嫖娼然后叫刑警队抓他……”
元月17日,弓力供述了受徐建设指使设计制造傅克仁案的全部事实经过:“那天,徐局长把我叫到他办公室问我,听说你找傅办土地证事,事办成了吗?我说没有。他说只要你能把傅搞倒,的事交给我。我说和老表(指路东源)商量一下。他说商量好之后给他回话。
我与陆初步商定,为了搞倒傅,给他找一个能玩能吃能住的地方,再给他找两个小姐让他玩(即嫖宿),在玩的过程中,通知警察抓他。
设定之后,我们即乘车在市里转,选择地点,之后向徐局长汇报,地点已选好,在商丘县东宛宾馆,徐建设说可以,并说商丘县刑警队方面由他(指徐)负责,商丘县的警察傅不认识,市里的他认识的多。第二天,没找到小姐。我告徐建设这事算了吧,徐建设说不要急,他正和刑警队的人一块吃饭,待会他老表带两个小姐给我们送去,我说,管(商丘方言,意为可以)。不大一会儿,传呼响了,小姐已送到宾馆门口’。我把两个小姐领进了宾馆,交给傅,傅想让开个房间,我和路到总台开了个房间,开好后用手机告诉了徐建设房间号,等傅领着一位小姐进了包房,10分钟后,我又拨了徐建设的手机,40分钟后,才知道那两个寻欢作乐的男女被人抓走了……
打电话给局里也是徐建设安排的。傅见到传呼,局通知你速到睢河区(原商丘县)刑警队交罚款’时,脸都变了,说了句,毁了!局里知道了!出事后两周,局党组快查快办,研究给傅降级、停职、通报的处分,到现在(指1999年)傅还在家里。
一个星期后,徐局长就把我们要的土地证给办好了。我们请在海鲜大酒店吃的海鲜,之后,被的公司送来了1万元酬金,我留下5000元,给徐局长交电线元。”
事情真是办得太妙了。弓力找老傅帮其老表,遇到了徐建设,徐建设问其干啥成天往局里跑,弓如实告之,徐建设正巧瞌睡找不着枕头,马上打电话把弓约到办公室,并出谋划策,弓问如何能搞倒傅,徐建设授之以秘窍,“给傅找小姐,嫖娼,然后通知刑警大队抓他,到时刑警队一抓,再通知单位,就能把他搞倒了。”一切都是按徐建设的计划进行的,一切都不出徐建设之所料。2月20日,弓力被宣布依法逮捕。
张继贤,35岁,原籍商丘西陵,父母皆是退休工人。高中毕业后到原商丘地区畜牧局胡混,1982年到五交化,后回畜牧局负责待业青年,几年之后摇身一变,鸟枪换炮,不仅成了正式工人,还成了商丘地区饮食服务企业总经理兼商通实业总公司CEO,还兼着三皇宾馆(今全兴宾馆)经理,1999年元月,又任地级商丘市储运公司副总经理。
张副总经理有着不光彩的风流艳史。1993年夏因嫖娼被商丘市东风派出所罚款1500 元,1994年年初又因同样毛病被民西派出所罚款1500元,3个月后又因寻衅滋事被治安处罚并包赔伤人住院损失5600元。1994年年初至1996年元月与人合伙在张弓大酒店开两年歌舞厅,1998年8月与19岁的小姘头刘晓丽在黄金路上开了 20 多天的洗头城,现在又捣鼓起一家研究所,经营起防盗、防爆业务。
早在几年以前,张继贤任饮服公司CEO兼三皇宾馆经理期间,认识了十几岁的少女刘晓丽,这一对男女各心怀鬼胎有自己的贪图。一个看重的是少女的姿色,一个因父亲亡故家境贫寒急需靠山,双方闪电般发生了性关系,从此刘成了张继贤固定的情妇。为防老婆吃醋,张继贤在纱厂路租了间房子,金屋藏娇,供养起刘晓丽和她的弟弟。与此同时,张继贤并不安分,又与歌舞厅小姐鬼混,被妻子发觉,闹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本来,按原商丘市委老书记徐崇臣的说法,他就没有张继贤这个“外甥”但“富在深山有远亲”,不知怎么回事,三说两不说,张继贤和徐家公子徐建设结交朋友,又攀上远亲。张继贤一进家门,便向市委书记叫“舅”,弄得徐书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1年之后才知道张继贤是徐大妹妹姑奶奶的孙子。对家公子天舍称弟,由此,张继贤在商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成为商丘地面上一个人物。1997年4月17日,时任商丘市委书记的徐崇臣借给商丘市经贸委中原公司经理李某人民币60万元,李以6套房产证明作抵押。据徐讲这笔钱是上海一位退休高级工程师送给他让他放出去搞开发吃高息的。双方协议约定:使用期为3个月,月息为2万元,逾期未还加罚月息5‰。
1998年6月,因李到期未还,徐便想了个主意,让其“外甥”张继贤摆平此事。按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一桩普通的债务纠纷,通过法律和正当途径都可以解决。
但徐书记不这样想,上法庭打官司或自己出面去要,有失自己的身份,还不够丢人哩,采取一般的办法是很难把钱要回来的,必须用张继贤这样的人“盯”着去要,“跟”着去要,“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徐书记相信张继贤比他更有办法。
徐书记找欠债人要账,三算两不算,李经理借的60万,转眼成了110万,驴打滚,利滚利,这真是个快速致富的好办法。就这,还是便宜那家伙哩,徐崇臣到底是干过市委书记,见过世面,张继贤从来没见过李经理,他却把债主换成了张继贤,他对愁眉苦脸的李经理说,“这钱都是张继贤的,我也没法给你扛啦,你们直接交涉吧!还一本正经地到公证机关办了公证。
徐书记拍拍“外甥”的肩膀,“你放心,你跟着跑,不能让你白跑,钱要回来不会亏了你。”
从此,张继贤与李经理成了“贴”(铁)哥们——贴(铁)哥们者,形影不离如影相随也。李经理走到哪里,张继贤就跟到哪里。
7月20日,张继贤将李“弄”到了园中园度假村,开了一个房间。张继贤对李说“在商丘没有咱办不成的事,你啥也别想,老实在这儿蹲着,想法咋弄钱吧!”李说“老弟,你这样控制我,我出不去,咋给你弄钱呢?”
李去买东西,张继贤派人跟着。打电话,张继贤在边听着。张继贤没有给李戴铐子但是却掌握着李的行动。李上哪儿去必须得向张继贤请假。李要换衣服不能回家张继贤让他打电话让李家人送来。李成了没有戴铐子但失去了自由的人。
徐书记也到前台亮过两次,用他自己的话说是打两句官腔就走了。李经理急了,说,徐市长(徐曾任商丘市市长),你光这样可不中啊,我出不去咋能弄到钱?徐大手一挥,“我也没有很好的方法,你不拿钱咋叫你走噢!”后来又转移到白天鹅宾馆。
老大,在商丘没有咱办不成的事,想挑你的筋还不是容易的事?老李真的怯了。知道张继贤不是给他说着玩的,张继贤能说出来,也就能做出来,他可害怕被挑了脚筋终身残废。东拼西凑,求爹告爷,砸锅卖铁,最后还了40万元并抵押了六套住房后,经徐书记同意,张继贤才将其“放马南山”。张继贤在古城打出了名气。徐书记将一套住房产权证上写上了“张继贤”的名字。张继贤成了商丘地面上的一霸。
1月23日夜,张继贤被提出监号,审讯人员漫不经心,问起了东苑宾馆娼的事。
说起嫖娼,张继贤并不陌生。提起那天的事他仍记忆犹新,闭上眼睛,历历在目:
“那天,徐建设找我要我给他找小姐(即卖),他说他单位的老傅,傅科长很花(即好色),想让傅嫖,催的很急。我说找找呗,后因未找到,便到他指定的一家大酒店找到了他。他正在吃饭,看样子是他请的客,请的人有公安局穿制服的人,还有区交通局一人和徐的司机冀世鹏,总共五六个人。席间,徐讲有人请他单位傅科长的客,还要小姐嫖,到时去抓他,那几个公安讲,抓人就抓人呗中。我因徐建设让找小姐,就提前匆匆走了,出了单间,徐建设给了我1000元钱,催我抓紧时间找小姐。我急忙下楼,乘一辆桑塔纳轿车到市里找人,在一家名叫丹尼的美容美发厅找到了老板史某,问能不能找个小姐(即卖)陪(即宿)个朋友,并给他1000元钱。史说陪(即宿)个朋友,要不了这么多钱。我说不在市里,得去商丘县,请他调一下,他说得去外边找,俺俩就上车去找小姐。
到归德路一家美容院,不大工夫,史领出来两个小姐,一高一低,说话声不是本地口音。上车后驱车直奔徐吃饭的酒店,到地方时,那几个公安人员已走了我告徐建设小姐已找到,徐乘车在前带路,我的车紧随其后,到了商丘县东苑宾馆(亦名劳动宾馆)。不久,院内出来一个胖子,将两名小姐领走,后又退回一名小姐上车,安排好后,徐坐他的现代牌轿车在宾馆外胡同停着,俺几个在桑塔纳中往东观察动静。半个小时后,看见宾馆里出来一辆警车,拉着警报往东走了……大约等了2个小时,先前我们送到宾馆那个小姐从刑警队出来了,一个人我们开车追上这个小姐,上车后她一直哭,我自己掏出300元钱给了她,她接住钱后慢慢地不哭了。路上见到徐天舍的车,摁喇叭示意,意为事办成了,然后分别走了。
答:小姐从刑警队出来后光哭,我以为小姐给我们帮了忙,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就给了小姐 300 元钱安慰她。
1月27日,张继贤被宜布刑事拘留,涉嫌的罪名是介绍妇女卖淫。张继贤嘴上装硬,并拒绝在讯问笔录上签字,但在内心却一阵窃喜,“原来不过如此。
时,加大了各种侦查的力度,取得了重要突破。除了以上几起案件外,徐单位职工王某承管的公用电话亭被砸案和原商丘市向阳区委书记杨俊奇被打案,经查均系徐天舍通过张继贤雇佣谢发喜等人所为。据情况反映,徐在设圈套诱使傅科长上钩嫖娼之前曾对人讲,整人就要整熟烫整人就要整到西地(商丘监狱在西,意指监狱)里去。后来刑警队因之事未形成事实而未予拘留仅做了罚款,徐为此颇为不满,又设宴请客,迫不及待地给傅以撤职和降级处分,才算出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技术侦查手段表明,在李文忠被害前后,徐天舍电信联系频繁,而张继贤极可能再次充当他的帮凶。
警方根据各方面汇集而来的情报分析,“一号”嫌疑人从心理素质、道德品质、报复人的手段上,具备做杀人案件的可能性。“一号”为达个人的政治目的,不惜采用种种卑劣手段,排除异已,认定“1·3案件为“一号”所为已无异议。
2月19日,张继贤被秘密转移到义城县看守所,同日被宣布依法逮捕,张继贤一下子头胀的老大。
“张继贤,今年元旦前后,有谁给你打过电线日,有人给你打过电话吗?“………”张继贤虚汗直冒,无法招架。
张继贤被凌厉的攻势轰的头昏脑涨,难以应对,警方却更加眼明心亮,坚定了信心。
2月26日,商丘市公安局局长刘文辉,副局长杨志鹏、杜振国专程赴郑向省公安厅厅长刘大义,副厅长李承光,省厅九处领导作了专门汇报,省厅领导对“1.3”专案组前段的排查工作及侦査思路给予了充分肯定,认为认定“一号”涉嫌作案的理由充分,已经到了非动他不可的时候了,省厅对下步抓捕“一号”提出了具体实际的要求,并表示抓捕行动时派省厅九处领导亲自前往指导。抓捕之前,专案组又向市委领导作了专题汇报,取得了市委的全力支持,更坚定了突破全案的信心。
第二天一早,专案组在田园分局召开紧急会议,传达了省公安厅领导对“13案件的重要指示,大家统一了思想,一致认为认定“一号”预谋组织杀人是正确的,“一号雇凶杀人嫌疑不能排除。28日,专案组再次召开专门会议,确定了抓捕时间、审讯人员、审讯原则、审讯方式、审讯地点、审讯要求等一整套严密的侦破方案。
3月1日下午4时,在刘文辉局长和省厅九处领导的直接指导下,杜振国副局长带领抓捕组干警,将“一号”嫌疑犯徐建设抓获。并按照秘密抓捕,异地关押、审讯的原则,将徐押往一处秘密地点展开审讯。
一连三天,徐建设装聋作哑,负隅顽抗,坚不吐口。警方根据掌握的情报,敲山震虎,重点攻心,不断变换审讯人员,使其莫测对手高深。3月5日夜,徐建设再也经受不住灵魂的煎熬,精神全线崩溃,举手缴械投降:“我已经犯罪,我对过去的行为深感自责,我不能再欺骗公安机关,我要把切都交代清楚,争取政府宽大处理,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在中国古典名著《水浒传》中,有一段著名的篇章“林教头风雪山神庙,陆虞侯火烧草料场”。不幸的是,在世纪之交之际,与宋时东京遥遥相望的古城商丘,徐建设为了排除异己,竟接连干出了一连串不齿的勾当。徐建设的所作所为让商丘人不由自主地想起《水浒传》,想起那位“衙内”。不过,高衙内利用的是其父高俅的权势,差遣的是有官职的侯,而徐建设仗的是其父当过市委书记,雇佣的却是泼皮“牛二”。
牛二者,地痞无赖之徒也。《水浒传》中对牛二有一段绘声绘色的描写,此人仗着一身好肉,专门在东京街头寻衅滋事,无事生非,惹得众人侧目,无人不惧。徐建设要的正是这等货色。
谢发喜,又名谢勇,31岁,小学文化程度,住商丘市田园区黄金路运管所家属院,无业游民。谢发喜自幼刁钻横蛮惹是生非,1980年因流氓寻衅滋事与手帕厂李某打架用刀将李胳膊扎伤,李也将谢发喜胳膊砍断。1991年9月又用猎枪与某人保镖械斗将对方打伤被原商丘市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3年,赔偿医疗费3万元。但谢发喜恶习难改,1998年10月,又与一伙流打架,谢发喜身上被砍数刀,住院100天花费了3万元并被刑警队处罚。在商丘市,是有名的流氓头子,地痞无赖,与东京牛二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条恶棍,当今也被派上了用场,商丘衙内,领导干部硕士研究生,区首届人大代表徐建设局长竟也与之称兄道弟,推换盏,不分彼此。出于政治上的需要,徐建设和其老表张继贤找到了谢发喜,谢发喜颇够哥们义气,为朋友冲锋陷阵,两肋插刀,他又请来了杨涛(又名立伟)。杨涛是又一个“牛二”。用谢发喜的话说,这是个“没事干,一身劲没处使,对替人要账或替人打人之类的事非常热心的人”,用杨涛自己的话说就是,“大哥能给找点要账的活或打谁之类的事不?”
杨涛,28岁,上初一时因打架被拘留10天,自此辍学,在社会上游荡,做个体服装生意,到广州车站倒卖火车票,先结婚后离婚再又结婚,是个极不安分的人。
杨涛的一个突出特点是对打人有较高的兴趣。“1998年7月一天,丹尼美容院史某和某宾馆干桑那的成杰等人找我说成杰的朋友被人欺负了,走,过去帮忙去!我二话没说就跟他们上了车,史在车上对我说,到了地方有人等着,指了人就揍!车到商丘县大十字路口,有人指了一下路西饭店说在里边吃饭,我进去掂起酒瓶照着一个人头上就砸,接着成的朋友把酒桌掀了,并叫打死他!打死他!我和成杰四人抓住那人就打,旁边人没一个敢动的,场面很乱,另三个人用切西瓜刀照那人头上乱砍,其余人也用啤酒照那人头上身上乱砸,那人想跑时被我跺了几脚,打了几锤。”
但是杨涛几次帮谢发喜打人却没有白打。“1997 年夏的一天,谢发喜打传呼说有个朋友给人别扭了,走,过去看看。我四人坐面的到白云大厦,在一税所见谢发喜的朋友,他说:‘挨边屋里那个,过去揍吧!’我们四人就过去了,上去照那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身上拳打脚踢,把那人嘴打出了血,打了一阵子那人没敢动,我们说是你跟挨边的别扭来不?打后我们就走了。同年8月,谢发喜说我的朋友跟一个人有矛盾,咱揍他一顿,我说中,谢发喜拿一50 公分长鸡蛋粗的钢管给我,我俩骑一辆摩托车,到八一路口,谢发喜说就是这人,过去!我手掂铁棍从后撵上这人,照那人腿上就打,那人滑倒,我打了五六下,那人一倒我就跑到谢发喜摩托车边,开车回家。过了一两天,谢发喜见面给我500元钱,说是朋友请客的,钱我接住,吃花光了。
同年冬天,天气很冷,还是谢发喜说有个朋友跟人不得劲来,一块教训那人一下,我说中。至于打到什么程度,谢发喜交代其标准是把脸打肿,第二天不能上班就行了。我们仍旧是骑摩托车,在电影院南一路口,谢发喜给我指了那人,我就从地上掂块砖走到跟前,没说话照那人头上就是一砖,砸过之后没想到那人掏出枪打了枪,我两人一听吓坏了,骑上车就跑。
过了几天,谢发喜给了我5000元:“这两次都是帮人打架,人家答谢的。”但是,杨涛不知道,他这次差点被人开枪打死,仅落了5000元,而谢发喜不费吹灰之力却得了4.5万元。
杨涛更想不到的是,这两次打架雇主都是原市委书记之子,现任田园区规划土地局局长的徐建设。徐建设第一次雇谢发喜、杨打的是本局党组成员杨建华,结果是杨建华的腿被打断,鉴定为轻伤;杨从此受到惊吓,再不敢参与局里政务。第二次砸黑砖砸的是向阳区区委书记、人大代表竞争对手杨培奇,将其打成脑震荡,杨明知遭人暗算,又自知不是对手,只好放弃了人大代表的竞选。为了达到个人政治目的,徐建设出手大方,两次花佣金达8万元之巨。
如果说,摆治杨建华、杨培奇只是给自己的竞争对手一点颜色瞧瞧的话,那么,对于顶头上司李文忠则是刻骨铭心深仇大恨了。在徐建设看来,如果他不迅速果断地采取一定的措施把李文忠打残打爬下,那么李文忠反过来对他则可能是灭顶之灾。
“1989年我到市(指县级商丘市)规划局时,李文忠是局长,两个月后李文忠调市政府任副市长,论说他还是我父亲担任市委书记时提起来的,那时两家关系一直很正常,1994年李文忠到地区建委当副主任,两家来往少了,但建委是我的主管部门1994年我任规划科副科长后,他经常说我年轻不稳当,还说我是靠父亲当上的我听到这话心里就不舒服了。撤地设市后,1998年3月,商丘市和田园区要搞机构上划,人事冻结,有人说李文忠在不同场合说我的坏话,说我瞎熊,啥也不懂,机构人事上划,他不要我。区局领导班子不团结都是我搞的,我当副局长是靠我父亲,我听李文忠这样说我心里非常生气。11月中旬在一次会议上李文忠又在大会上点田园区规划局批评,那时我产生要揍他一顿的想法,到1998年12月,李文忠又多次在市政府说不要我进市规划局,我听说后,就下决心揍他一顿。”
多年积累下来的恩恩怨怨,没有办法排解,加之李文忠决定调查科扬公寓项目建设中的经济问题,天舍坐不住了,他决定铤而走险。
“1998年9月,我和老表张继贤碰面,我说李文忠说我坏话,这个人太孬。张继贤说不中就揍他一顿,以后我俩多次在一起吃饭,商议弄李文忠的事,我说李文忠这个人不能再迁就下去了,得揍他一顿,并说抽空带张继贤去认识李文忠,还把李文忠的车号告诉张继贤,张继贤说再打就像打杨建华那样打李文忠,但再打不要打李文忠的腿,容易让人把打杨的事联系在一起,让打李文忠的胳膊………”
11月20日,李文忠在开会时点名批评田园区规划局,更使天舍坐卧不宁,从而加快了行动的步伐。他在局办公室见到一张照片上有李文忠,便把照片拿走并请亲信李卫东用微机扫描放大,并把这一重大计划托付给死党和帮凶张继贤。
“我先说明一点,我是主犯,也是从犯,这个事是我自己干的(出了一头汗)我头晕,我休息几分钟时间。”
(休息10分钟后)审讯人员说,你交代要实事求是,是你的责任不要推,别人的责任不要揽。
“1998年11月一天上午,在徐建设的现代轿车上,徐建设说他近段工作不顺,想到大市规划局工作,李文忠顶着,还到处败坏他,你找人把李文忠胳膊打残,叫他不能上班,我说中。徐建设说李文忠是大市规划局局长,问我在商丘能找着人吗(指找打手)?我说只认识薛发西,他说薛这个人不行,事办不好(指打的程度不符合标准要求),还要价高,我说到郑州找俩人去,他说你得抓紧时间联系,市、区局要合并,事急的很。
我问咋打,打成啥样?他说这次要打不能像打杨建华那样打断李文忠的腿,那样别人该怀疑了,这次把李文忠的胳膊打断,不能让李文忠上班,要打就打狠点,把李文忠打残废,真恼死他(指徐)了,并说没事,李文忠得罪人多,出了事公安也怀疑不到他头上办完这个事后往后咱都没啥事了,以后在商丘咱弟兄们要混出个样来,让我抓紧办,他的事弄不好,咱弟兄们都不好混,我说我抓紧给他办。几天后,我和徐建设的司机冀世鹏驾车去了郑州上街区河南省航空运动学校,找到了河南武术散打队教练张德建。
我与张是1994年年前商丘地区公安处保安公司举办豫鲁苏皖散打邀请赛时认识的,张代表大河散打队参赛,我当时的三皇宾馆是出资赞助单位。见面后我对张说我那边办的土地手续,扣到一个人手里压着不办,一个月赔好几万,你去把他的胳膊打残废,张当即同意并说给我找个人。次日吃饭,张说已和化昂说罢了,化昂姓徐,20来岁,身高一米八九,瘦长脸,中分头,山东微山县人,自幼习武后到少林寺俗家弟子培训基地深造,1998年到省航校对面开办个体武术班任教练,我担心化昂一个人去不行,张说,没问题,去老弟(指化昂)一个人就行了。
说起化昂的功夫,张说他的腿很厉害,在亚洲都是数得着的,身手绝对没问题。张问打的程度和标准,我说得把那人胳膊打残废张说,管(当地方言,可以),事情就这样说定了。张德建还对化昂说,你张大哥(指我)在商丘吃的开,有权有势,公、检、法都有人,你跟着他干就行啦。话说完我出了包间,当即给徐建设挂了电话,用的是暗语,‘郑州的业务联系好了’。徐建设指示,安排好抓紧时间过来。当日我们赶到郑州,乘车返回商丘。为避人注意我将化昂安排在给刘晓丽租住的房子里,对她说是郑州做珠宝生意的朋友。
在此之前,我和徐建设在商丘四中门口买了3把藏刀,并从建材市场上买了两根 18mm 粗 80 公分长的螺丝钢,都是用来打断李文忠的胳膊,但化昂觉得都不凑手(不合适),认为刀不够锋利,冬天穿的衣服多,砍人肯定不行,这样只好给了化昂1000元钱,化昂去少林寺买回了3把刀,一把是在腿上带的,20多公分,连把刀带皮套,单刃,刀背较薄,一把是木把砍刀,另一把是长刀,都很锋利。在化昂来住的十几天中,徐建设多次让我带化昂、肖登良、刘丰(刘晓丽弟弟)冀世鹏、张明珠等跟踪监视李文忠,一次发现李文忠乘车从东方宾馆出来,我们分别行动,一部汽车跟踪,还有两人驾摩托车在后撵,但均未寻到合适的时机,甚至跟着跟丢了,徐建设急的一次次催促,今天无论如何得找李文忠,再不弄他我的事就完了!
化昂到少林寺买刀期间,徐建设告我李文忠外出旅游回来让通知化昂速来,我即给张德建传呼通知来人回商,化昂当晚即带刀回来,但多次找李文忠未见,徐建设急不可耐说:“老表,不能再等了!地市这几天就合并,李文忠散出风要查我们区规划局的账,不管有没问题都要停我的职,一停职我啥都完了,这个事你必须抓紧时间弄,找着他狠狠地列(商丘方言,意为打、揍)。”我说别说你急,化昂也急,咱找不到他咋弄,再说也没有车,光坐面的花费高也不是个办法’。
元旦一过,徐建设催的火烧上房。3号中午我们行至三国村酒店门口见了李文忠的02369号车,即告徐建设(此前已有他人也报告了这一情况),徐建设电话下达暗语指令,该送礼就送礼呗,该签字就签字呗!我即传呼肖登良、刘丰和徐化昂,此前我专门为行动人员配备了手机、传呼等通讯工具,认准人,见机行事’。但化昂说酒店门口人太多不好下手,于是便到天德小区李文忠家门口等候,02369号车开过去后,我即电告行动人员,领导的车过去了,该字就签字’,对方回答知道了,不久手机打来领导签过字了’,我知道事已办成,即电告徐建设,并接了化昂等直接送到了刘晓丽处。
当夜,我从110人员嘴里得知,白云游乐园那边(指天德小区)一个副市长被杀死了!我才知道事弄大了。”
原来,一米八九的少林俗家弟子徐化昂跟踪李文忠上楼,先用水泥块砸李文忠,李文忠失声惊叫,接着见李家有人开门,情急之下心一慌,就掏出刀来胡乱捅了几刀。不料武术教练用力过猛,刀刀都在致命之处,只 15 分钟功夫,便结束了规划局局长的性命。
而那杀手却一无所知。跑到隐匿的刘晓丽家,见了雇主张继贤,连连抱拳道歉,“大哥!你托我的事没办好,也不知打残了没有?不行的话,我隔几天再去!”
张继贤迅速找徐建设商量对策,徐建设到底见多识广,沉稳老练,显得成竹在胸,处变不惊:
要到李文忠家去,该送幛子(指挽幛)送子,表现得一点事也没有。第二天下午,张继贤遵旨将杀手徐化昂秘密送离商丘。三日之后,徐建设给张继贤送去4万元酬金,嘱其无论如何做好郑州那边的工作。
张继贤接令即乘车赴郑州五彩广场约定会面地点,将3.5万元现金亲手交与张德建,下余 5000 元除了在海鲜城美美饱餐一顿,均装进了自己腰包。
“1.3案发,震惊中原。就在商丘警方紧锣密鼓展开侦查破案之时,就像一只猎犬闻出了异味,被称为商丘市黑社会老大的流氓团伙头子谢发喜登门拜访,找到了徐建设的老表张继贤。
谢发喜一双鹰眼死盯着眼前这位储运公司副总经理,说话却是漫不经心“你没事吧?”
张继贤躲闪着谢发喜的目光,矢口否认与“1·3案件相关。但谢发喜一眼就看穿了这位老表。案发不久,他凭着独特的觉和洞察,断定这一定是徐建设、张继贤联手干的,见张继贤矢口否认,他扭头就走。张继贤慌了,眼看躲不过去,死拉着谢发喜作了供认,并打传呼找来了徐建设。一进内室,徐建设几乎要给谢发喜下跪,“喜弟,这事你得救救我俩!我俩的命都在你手里!”
作为地方恶势力头子,谢发喜盘根错节,广交四方,与地处郑州的省武术散打教练张德建也多有交往。事已至此,徐建设求拜在谢发喜脚下,请谢发喜到郑州再送去21万元佣金,堵嘴封口:
“喜弟,这事全托给你了!到郑州见了你那个朋友,千万安排死,别惹事不要多喝酒,把这事说出去。”
谢发喜嘿嘿一笑,“放心放心”。次日即携21万元巨款与某县公安局刑警队一人同去郑州,找到张德建,留下了10万元,余下11万悄悄地存在了自己的名下。
谢发喜凯旋回商,徐建设登门致谢,并称谢发喜是他的再生父母,等事情平息下去终生忘不了谢发喜的恩德。
在中国,身为党员领导干部的徐建设徐大人,与黑社会势力称兄道弟、互相利用,甚至称为再生父母,也是当今之世一大特色。
但是徐建设并未万事大吉,高枕无忧。待其老表张继贤一离开,他即向谢发喜提出了另一桩心腹之事:
“刘晓丽这一个女人,与大市某局局长相好,此事(指杀李文忠之事)刘晓丽知道,这个妮儿经常往外跑,一天不与男人上床睡觉都难受,那个局长还套她的话,问李文忠被杀之事是否是张继贤干的,这事在李文忠身上出不来(指不会泄密),在刘身上可能漏出来,我心里怯。”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姐弟俩作了(指杀死)!不把她俩个作了,早早晚晚都得死于她俩之手。她弟(指刘丰,17岁)现在还小,过两年大了,也不是个瓤茬(指不是软弱无能之人),不如先把晓丽领到别处如四川或别的地方,买双手套掐死在山上,把她的身份证拿出来,这样公安查不出是哪里人,也就了啦。”说这线岁的硕士局长眼露凶光,在屋里焦躁地踱步。薛勇惦着张继贤那一面,问:“那张继贤出来(此时张继贤已被刑拘)问晓丽咋办?他肯定怀疑是你干的!”
徐建设露出残忍的本性,毫不犹豫地说“那就把张继贤弄成哑巴!我情愿一辈子给他端吃端喝。”
需要时相互利用,出了事后丢卒保车留大弃小,关键时刻斩草除根杀人灭口,张继贤鞍前马后为徐建设政治生涯剪除异己充当帮凶,可他做梦也想不到徐建设会对他的情妇及他本人这样处置!
至于刘晓丽的弟弟刘丰,徐建设的计划是将其骗到深圳,继而骗至香港,设计杀死,以绝后患。
两人商议了几套方案:一是将刘家姐弟引到外地杀掉:二是用氰化物将刘家姐弟毒死;三是到郊区买套房子,在屋内掘一 10 米深的大坑,将刘家姐弟杀死浇上硫酸,埋在下边,然后在上面铺上地板砖。徐建设还特别交代,买房要买不会规划和施工的房子,以免挖出尸首东窗事发。
徐建设心狠手辣天良丧尽,可是却祈盼神灵的保佑。案发之后,他到其姑王风芝家中给王12,000元巨资,让王为其焚香烧纸,祈求佛祖保佑,并多次单独或带上张继贤、肖登良等前往烧香磕头,以求渡过难关平安无事。
有道是,“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门广大难度不善之人。”尽管神婆王风芝为徐建设烧了8000元钱的香火,尽管徐建设每次进香都跪得五体投地、口中念念有词,但法网恢恢,天理难容。
不等谢发喜勾结杨涛选定杀人埋尸的地点,不等天舍再次行凶作恶,人民的巨掌已握成铁拳,粉碎了徐建设及帮凶的美梦。
3月1日,徐建设被抓:3月7日、17日,谢发喜、杨涛相继被拘,接着,涉及此案的嫌疑犯张德建、肖登良、冀世鹏、刘晓丽、王风芝也落入了人民的巨掌,就剩下那个少林杀手徐化昂了。
据张德建供述,徐化昂曾在登封少林俗家弟子武术学校习武。至于其他情况他也不太清楚。3月6日,追捕小组在商丘市公安局副局长杜振国、田分局副局长王清林带领下马不停蹄赶到了登封。
在登封,他们查到了尘封已久的档案资料:徐化昂,1979年生,身高1.89米,原籍山东省微山县留庄乡马口村……细心的干警同时了解到,与徐同时在该校学习的山东籍学员共118人。
天地之大,徐化昂会逃到哪里?专案干警进行了认真地分析,在其亲友和习武同学中展开了调查。
有同学说徐可能在山东临沂。而徐的父亲和弟弟在干警反复工作讲明法律和道理后认为徐有可能去了广东,原因是广东海丰县城府镇有个叫“武志强”的与徐同在少林习武。
徐与“武志强并非过从甚密的同学,他会不会放弃根底熟和老友众多的山东远逃陌生的广东?
干警们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情将协查通报发往广东,没想到反馈的结果却令人喜出望外:
海丰县城府镇确有一人在登封少林习武,但不叫武志强,而叫武志全。据反映武家几天前来过一个高个子的北方人,但现在已不知去向。
事出意外,徐化昂年纪不大但却异常狡猾,他果然去了常人意想不到的陌生而遥远的海丰。追捕组干警顿时摩拳擦掌,火速追踪直扑广东。
几经周折,追捕组又移师南海。南海位于广州之南,是一座经济繁荣的小城。南海市有个大理镇,其旧家电市场规模异常,而海丰在这里做旧家电生意的人数众多,稍不留意便会打草惊蛇。
但是由于当地对旧家电市场清理整顿,许多商户已转入“地下经营”,很难查找到其哥的下落。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专案干警怀疑徐化昂是否会来此隐匿的线索之时,意外地查找到徐果然在此的可靠证据。
这是一间不惹眼的小仓库,前后开有两个小门,能进能出,地形复杂,极其隐蔽,徐化昂正躲在这一个地区。据内线提供,徐虽年轻,但异常警觉,埋名隐身,深居不出,稍有风吹草动,立刻望风而逃。为此,专案组制定了周密的抓捕计划。首先,物色了一位精良的干将。徐是山东人,身高体健,年方 20,习武练功,血气方刚,且一直担任武术教练。据说其武功功底扎实,能腾空跃起,连续十几个空中翻,非常人所能近身,且其隐身处地形复杂。为了圆满破案保证活捉而不能开枪,必须得找到一个高人才能制胜。
有道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天外还有几重天。南海市警方刚到了一位良将--杨建芳,河南周口人,武艺高强,力有千钧,曾获全国散打冠军,后任北京市公安局特警队教练,刚分到南海市公安局上班。
3月22日晚,一队猎手悄悄地接近了徐隐身的仓库,徐化昂吃过饭后正悠闲地伸长双腿在沙发上看电视,全国散打冠军杨建芳健步如飞,只一个扫堂腿便把少林俗家弟子徐化昂摆翻在地,接着两双铁臂死死地将其摁在地上,众干警扑上前来,将凶手扎铐上绑……
原来,徐化昂闻知出了大祸,即怀揣张德建给的2万元酬金逃回山东,他深知家乡不是久留之地,突发奇想,到远在广东的武志全那里藏身。他与武上学相差两年,平时接触不多,神仙也不会想到他会到海丰去,之后又辗转南海。向家中打电话谎称在临沂,没想到机关算尽,逃到天涯海角,还是落入法网,他哀叹不已。
1999年9月20日至2000年1月3日,河南省商丘市中级人民法院两次在商都市田园区法院审判庭公开审理了由商丘市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的被告人徐建设、张继贤、徐化昂等10人故意杀人、包庇一案。
古城商丘再次沸腾,审判法庭座无虚席,中央及省、市数十家新闻单位赶来采访。
商丘市检察院派出3名检察员出庭支持公诉并宣读了起诉书。北京京都律师事务所,河南商丘几家律师事务所派出数名律师出庭为被告人辩护。庭审活动前后历时三个多月,法庭辩论更是锋芒毕露、唇枪舌剑,互不相让。检察官慷慨陈词,历数徐建设为达卑劣的个人目的,雇凶杀人,在商丘做下的桩桩罪行,请求法院依法公断,以故意杀人罪对徐建设一伙予以严惩。
被告人徐建设的辩护律师竭尽全力为徐建设做了辩护,他引经据典,口若悬河,对公诉书指控的事实和罪名进行了辩驳,指出了以故意杀人罪罪名定罪不当,徐建设没有叫张继贤雇凶杀人,而是想打残受害人的一只胳膊,应定为故意伤害罪。徐建设指使张继贤等人找小姐供他人嫖娼构不成介绍妇女卖淫罪,张继贤的辩护律师认为其构不成非法拘禁罪,等等。与此同时,律师除对公诉书极力辩驳之外,对侦查机关的审讯工作存在的问题进行了抨击,还对有关新闻媒体在案件审理之前的一些定性报道进行了尖锐激烈的批评。指出,根据宪法规定,在国家审判机关未行判决之前,任何单位和个人都无权对被告人作出罪名的判定等等。
应当说,律师的一些辩护意见对法院依法查明案件事实,最终依法作出判决是有很大帮助的。“偏听则暗,兼听则明”,但是律师的观点并不完全正确,如徐建设的辩护律师指出徐建设在指使他人故意伤害李文忠致死以后,又与谢发喜密谋欲对知情人刘晓丽姐弟骗出杀害以根除后患,认为只是说说而已,并未进入实施阶段,因而构不成预备犯罪;另外,还认为徐建设在被公安机关拘押之后交代了伤害致死李文忠的犯罪行为,应认定为徐建设主动自首,应子以从轻或减轻处罚等,其观点显失公允。
2000年1月3日,正是一年前李文忠被害之日,仿佛是要告慰那个逝去的亡灵,商丘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了一审判决。
关于徐建设、张继贤雇佣张德建、徐化昂致死李文忠一案,围绕本案的定性和量刑情节,控辩双方出现了尖锐的争执焦点。
焦点之一: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徐建设在指使张继贤对李文忠实施报复时授意张继贤“照死里打”,徐、张对此当庭予以否认,辩护人称此说是逼供、诱供所致。法院认为,“照死里打这一指控只有两被告人的供述,现两被告人当庭否认,又无其他证据佐证,本院不予认定。辩护人所述通供、诱供所致,经查徐建设在侦查环节确有戴背铐现象,故此证据失去了合法性,不能作为定案证据。焦点之二:公诉机关指控此案应定故意杀人罪,被告人及其辩护人则提出应按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定罪。
法院认为,经法庭调查证实,徐、张报复伤害李文忠的供述稳定,徐在案发前对人说过要打李文忠,而没有说要杀李文忠;徐、张预谋及张继贤与张德建、徐化昂之间的商议均未有要杀死李文忠的内容,故公诉机关指控徐建设、张继贤、张德建、肖登良、冀世鹏犯故意杀人罪,缺乏确实、充分的证据,指控的罪名不能成立,辩方要求按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定罪的意见正确,本院予以采纳。但徐化昂为谋害李文忠,亲自选择购买了作案工具,作案中主观上放任,行为上不计后果,手持匕首对准被害人李文忠胸、腹部连续猛刺两刀,致被害人死亡。公诉机关对其指控的故意杀人罪名成立。
焦点之三:起诉指控被告人张德建为本案主犯,张德建及其辩护人辩称应定为从犯。
法院认为,张德建在本案中向张继贤推荐介绍了打手徐化昂,但没有直接参与实施谋害李文忠的行为,在共同犯罪中,主犯的地位、作用不明显,辩护意见予以采纳。
焦点之四:徐建设及其辩护人提出,徐在1999年3月3日的供述应视为自首。
法院认为,徐这次供述未能交代全部犯罪事实,尤其是没有供述直接凶手徐化昂这一重要事实,对其不能按自首对待。
此外,公诉机关指控刘晓丽烧毁作案凶器,犯有帮助毁灭证据罪。法院认为,刘晓丽伙同张继贤烧毁徐化昂作案用的杀人凶器,毁灭罪证,其行为符合包庇罪的构成要件,应按包庇罪处罚。
法院还否定了公诉机关指控徐建设、张继贤犯有介绍妇女卖淫罪的罪名,认为此罪不能成立。谢发喜、杨涛打伤杨培奇,但后果显著轻微,构不成故意伤害罪;等等。
1.被告人徐建设犯故意伤害(致死)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故意杀人(预备)罪,判处有期徒刑4年;犯贪污罪,判处有期徒刑13年,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财产5万元,没收贪污的非法所得12.9万元,赔偿刑事附带民事原告人经济损失2万元。
2.被告人徐化昂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赔偿刑事附带民事原告人经济损失 2000 元。
3.被告人张继贤犯故意伤害(致死)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非法拘禁罪,判处有期徒刑2年,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赔偿刑事附带民事原告人经济损失1万元。
对被告人谢发喜、张德建、肖登良、冀世鹏、杨涛、刘晓丽、王风芝,分别判处17年至1年6个月有期徒刑。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求生的本能使徐建设拼命想捞取一棵救命的稻草,他想检举揭发,他想立功赎罪,但是经过政法机关认真严肃的查证,其检举揭发的对象均构不成犯罪。
2000年3月5日,大河省高级人民法院作出了终审裁定,除原审以非法拘禁罪判处张继贤有期徒刑2年不当予以撤销外,其余所有对10名被告人的判决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定罪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依法裁定驳回徐建设等人的上诉,维持原判。
3月10日,商丘市中级人民法院遵照大河省高级人民法院的裁定和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李道民签发的执行死刑命令,在商丘市对罪犯徐建设、张继贤、徐化昂验明正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宣布执行死刑命令的时候,31岁的硕士研究生、青年领导干部徐建设号啕大哭,顿足捶胸,他哭喊着,“党和政府,给我留一条命吧!”他在验明正身笔录上留下了一句话,“我没有杀死李文忠的故意。”
张继贤没有大哭大闹,他戏弄了法律,遭到了报应,他唯一要说的话是,“对不起家人和孩子”。
20岁的个体武师,少林俗家弟子徐化昂把肠子都悔青了,年纪轻轻,一身武功,正是施展青春抱负的时光,正是人生的大好时光。可为了江湖义气,和受害人无怨无仇,一念之差,却走进了刑场,他提笔总结道:“我是被人利用了。事都不错。并留下了自己的遗言,“对不起所有的亲人,请他们不要伤心,好好生活。”
这是少林武师用生命换来的肺腑之言。无论是谁,都要好好生活,善待生命,谁戏弄了生活,戏弄了人生,生活也必将戏弄他自己。
9 时30分,行刑指挥官,商丘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一声令下,枪声响了,3名罪犯应声倒地,为这起震惊全国的雇凶伤害致人死亡案划上了一个沉重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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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9日午后到12月20日白天,吉林省迎来新一轮冷空气,部分地区将出现4至6摄氏度降温
莫言说:当你老了,躺在病床上面,无依无靠时,你就会明白:这辈子最亲的,并非血脉至亲,竟是这3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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